【杨晰】如果想去见他的话,现在就要出发。

*情侣日常助眠文学


*甜,情人节就要去找爱的人


*学PA、年代私设:小男高音杨/大提琴手晰


*请听 










“现在就要出发。”










高杨坐在候车室里,里面暖烘烘的,到处都是吵闹的小孩儿和老人的细碎的念叨声。他的脸颊红彤彤的,眼皮快要搭下去了,马上又睁开来。高杨整个人窝在羽绒服里面,只露出半张脸。




他下午刚刚结束自己的最后一门考试,攥着早就买好的,红色底纹的火车票,背着包拉着一个行李箱匆匆跑到公交站去。路上前晚的积雪被压实了,太阳下照着化出一些水来,他滑了好几跤,差点摔到。




公交车的车窗都起了雾,高杨站了好多站,直到一个老太太下车,窗边的位置空出来,才有机会坐下。他用手把窗上的雾抹去一块,在窗户的反光里看到自己在笑着,眼尾细细地往上扬了一点。这样一直坐上五十分钟去终点,就到了火车站。




这趟是时间最近的发往广州的火车,再后面一趟要等两天以后,高杨跑到学校旁边的汽车站去问的。他马上就买了票,回学校后把票放在了谱夹的侧袋里,有时练习翻谱的时候会露出红红的一角。




现在是冬天了,琴房的暖气总是通水不够,有时到了深夜练到一半高杨会忍不住打哆嗦。他还记得以前自己经常偷偷占去王晰隔壁的琴房,听到墙那边的琴声,练累了就拉一会儿小品,他就跟着轻轻哼。小男高音的音色温暖而清亮,像春天早晨的小号,总是唱抒情咏叹的调子,冬天里听着暖和,如果运气好,深夜窗外有时还会下起雪来。王晰喜欢听。




王晰原来总是练琴练到很晚,高杨就会等他一起走,后来王晰去了广州,高杨就成了最后一个关灯离开的。




广州离这里有两千多公里,火车要开二十五个小时,一个晚上,两个白天。





高杨买了最上面的卧铺,他身形高,睡上面很吃亏。他把行李箱放到下铺下面,和睡下铺的中年女人说了句谢谢。上铺本来就挤,高杨却要把他的背包放在里面,自己往下睡一点,露出一大截腿来在外面。




包里是他的唱谱,一部套曲和一些练声曲、笔袋、皮钱包、翻盖手机。最里面的夹层放着一套琴弦,琴弦是拉森牌的,高杨怕买到假货,托一个同学找制琴行的人去买。花了他小两千块钱,他就再没钱去买飞机票了,为了省伙食费拿学生证买的上铺。




王晰的家里并不富裕,他那把琴花了自己不少积蓄。他上学是没有空闲时候的,总是在打工,掏钱买了那把琴,把练习琴换了,最后兜里只剩两块七。王晰不和家里讲,食堂一个大的窝窝头六毛钱,他能作两餐吃,最后把胃搞坏了。这些事高杨都不了解,王晰不讲,他只以为那些胃病和时不时染上的小病是自带着来到世上的,也细心照顾着。




但王晰不舍得用太好的弦,高杨经常陪他去乐器街上买配件,知道这个。




高杨的铺位靠车厢的两端,咣当咣当的声音很响。有人在抽烟,洗手间一块的接驳位置的门没有关严实,烟味儿飘了进来,中铺的男人时不时还打呼噜,高杨睡不着,倒也没有很着急。




高杨总是不太着急。




火车经停,车轮和铁轨的嘎吱声能听见一点点,列车员过来按照卧铺的牌子叫人到站了。他坐起来,小心翼翼地起身退到床尾,再摸索着往下踩。高杨找到自己的鞋子,将车窗的帘子半拉开来,再压下坐板坐下。




他从窗户往外看。




从坐的位置看不见经停站的站牌,但其实至少已经是凌晨了。站台上空荡荡,只有一两个警卫人员坐在一边。这一站停得比较久。他看到站台灯下闪过一些闪亮亮的东西,高杨手摸上玻璃,凉冰冰的。高杨知道外面这是下雪了,站里的灯光也冷冰冰的发蓝,打在小雪粒子的上面,又照在他的脸上。




他把脸颊贴上车窗。车开动了。车站落在自己后面,列车慢慢脱离冷色的灯光辐射的范围。




火车轰隆隆。顺着这条铁路,高杨想,顺着它延伸的地方走,就能见到他了。




马上就要见到他了,他还一点儿不知道呀。




高杨在下面坐了一个小时有余才回到上铺去,枕着自己的背包,微微蜷着睡着了。




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,高杨被火车慢慢颠着醒来。这趟火车快到晚上的时候就会到站。




从北到南,气温高了起来。高杨把羽绒服收到行李箱里,换上一件薄一点的夹克外套。高杨想,王晰在这么温暖的地方生活,冬天练琴就不会手指冻得发僵,学校琴房的暖气设备太老了。




王晰去了广州,只说自己过得还可以,老师带着他做了一些音乐,参加了一些比赛。倒是并没有什么出彩的东西要说,一周打两三次电话,有时可能忙了两三周一次,高杨不催他。

长途不便宜,每次都是王晰打给他,高杨不舍得让他花钱,又不舍得挂电话。




高杨也并不在乎听些什么,只是想听他说说话,王晰的声音也像大提琴似的,声歌系的老师有找过他,男低是宝贝,可惜婉拒。




听他说话,高杨就感觉人好像还在身旁,隔着一堵墙,开门走出去,就能透过旁边的门中间的玻璃窗看见那个瘦长的身影,坐在椅子上。拉琴身板要坐直,可王晰腰坐久了疼,就习惯稍稍往后靠,尾轴金属杆会拉出来得多一些。高杨打趣说哥要成下一个马友友啦,王晰就会拿谱子打他。




有时高杨在电话这一头,听着听着就掉泪了,他哭起来没有声音。

王晰以为高杨不怎么哭,其实不是。




王晰是报喜不报忧的人,高杨向他的朋友打听到了他住的地下室,知道他过得并不好。但是如果王晰不想让他知道,他也不说,只说哥过得好就放心。




终究还是放不下心,挂电话时总是要说:“哥要好好吃饭,要吃饱。”




对面说:“好。”




广州很潮,他住在地下室,天冷会湿着透骨头。王晰腰并不好,高杨就经常给他寄一些膏药贴,都是王晰原来常用的,他自己不太会注重身体。




一次对方收到了,在电话里说谢谢小高杨,那边也冷了吧。




高杨说没事,哥用着好就行。




王晰沉默了一会儿问,小高杨你在哪里呀。




高杨犹豫了一会儿,说在练琴房呢。他怕王晰嫌他练得太晚,要说教他。

但没有,对面又是一阵沉默。




“你给哥唱一两句呗。”




高杨唱的《晚安》。




王晰少有情绪低落表现出来的时候,原来难得的几次会让高杨唱歌给他听,说听你唱歌让人觉得暖和。




这是他没说出口的话。




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到站了,到了南方山岭多起来,火车经过隧道,窗外黑洞洞的。高杨在车窗上哈了一大口气,又用手指画了个小小的笑脸,眼睛弯弯的,王晰笑起来也是这样。




他将近一年没见到他了,高杨并不怎么用电子产品,这两年还是新兴的事物他不了解,同学打趣他老年人,他自己倒也乐意。除了谱夹里第一页他夹的一张合照,基本没有太多可以用来怀念模样的私人物品。

但总归还能记得清楚。





高杨抱着他的背包,坐在车窗边,车厢里都是泡面的味道,他起得太晚,反倒不是很饿。




他把头靠在车窗上,听到心脏和火车一起轰隆隆的,往这条铁路的延续的前方驶去。

要去见他。













FIN. 












祝好梦🌃。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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